车企价格战没有赢家，工信部将加力整治内卷式竞争
祝嫣然
近期，多家汽车企业发起新一轮大范围降价。无序“价格战”等内卷式竞争，已成为汽车行业效益下降的重要因素。
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日前发布《关于维护公平竞争秩序，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倡议》提出，企业在依法降价处理商品以外，不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倾销商品，不进行诱导消费者的虚假宣传，扰乱市场秩序，损害行业和消费者根本利益。
工信部有关负责人表示，赞同并支持中汽协提出的倡议。企业之间无序价格战，是内卷式竞争的典型表现。价格战没有赢家，更没有未来。
工信部明确，将加大汽车行业内卷式竞争整治力度，推动产业结构优化调整，加强产品一致性抽查，配合相关部门开展反不正当竞争执法，采取必要的监管措施，坚决维护公平有序市场环境，切实保障消费者根本利益，推动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。
多位专家表示，内卷将导致汽车企业过度关注短期利益，忽视长期创新和研发投入。建议监管部门加强顶层设计，“疏堵结合”引导行业转型。研究出台针对汽车行业内卷式竞争的、具有可操作性的监管制度，引导企业由低价竞争转向创新竞争，打击不正当竞争行为。
产业发展进入恶性循环
中汽协发布的倡议称，一段时间以来，行业盈利水平下降，以无序价格战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内卷式竞争，是行业效益下降的重要因素。产品售后服务保障、企业创新发展需要持续加大投入，而价格战严重影响企业正常经营，冲击产业链供应链安全，把产业发展带入恶性循环。
倡议提到，5月23日以来，某车企率先发起大幅降价活动，多家企业跟进效仿，引发新一轮价格战恐慌。无序价格战加剧恶性竞争，将进一步挤压企业利润空间，进而影响产品质量和售后服务保障，不仅阻碍行业自身健康发展，也将危害消费者权益，并带来安全隐患。
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理事长张进华表示，今年5月，部分车企再次大幅度调低新能源汽车产品价格，引发行业对新一轮价格战的恐慌情绪。价格战的持续升温，客观上催生了车企以牺牲质量为代价实现“以价换量”的潜在风险。
中汽中心董事长安铁成也认为，汽车上下游产业链长、技术密集、固定投资较高，以价格战为主的内卷式竞争，导致产业上下游效益下降，长期持续还会削弱研发投入能力、引发产品质量隐患，既不符合产业长远发展利益，也不利于维护健康的市场经济秩序。
2024年汽车行业利润率仅为4.3%，2025年第一季度进一步下滑至3.9%，低于制造业平均水平。内卷将导致汽车企业过度关注短期利益，忽视长期创新和研发投入。同时由于产品同质化现象日益严重，可能导致汽车产业陷入低水平重复降价困境，盈利能力大幅减弱且难以突破现有技术或市场瓶颈，不利于全球化竞争力的培育形成。
安铁成提到，“内卷式”竞争造成的零部件采购价连年按10%-15%比例持续下降，上游经营恶化，很难避免供应商在某些方面降低质量要求。下游经销商经营恶化甚至部分倒闭，造成售后服务的及时性、便利性、可靠性下降。当前新能源汽车产品智能化功能更加依赖企业或相关供应商持续、高质量的售后维护。企业破产退出后，其供应商往往不会承担相关售后服务责任，智能化功能维护、更新中断概率大大增加，产品将随时面临无法正常使用的风险。
加力整治内卷式竞争
谈及“内卷式”竞争产生的问题根源，安铁成分析，一方面，中国汽车产业正处于由“汽车大国”向“汽车强国”转型的阶段，必然会经历一定程度的竞争加剧、优胜劣汰，属于转型阵痛期无可避免的一环；另一方面，企业创新动力不足，某些灰色地带行为缺乏直接有效的管理手段，也是市场竞争开始异化为非理性“内卷式”竞争的重要原因。
中汽协提出了四点倡议：所有企业严格遵从公平竞争原则，依法依规开展经营活动；优势企业不为垄断市场，挤压其他主体生存空间，损害其他经营者合法权益；企业在依法降价处理商品以外，不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倾销商品，不进行诱导消费者的虚假宣传，扰乱市场秩序，损害行业和消费者根本利益；所有企业应对照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进行自查整改。
张进华表示，要引导行业企业以更高站位、更大格局看待电动化、智能化转型背景下的产业变革、发展与竞合，加快培育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核心竞争力。以技术进步作为培育竞争优势的核心动力，以产品质量筑牢企业生存发展的关键基石，以合作共赢打造面向转型升级的良好生态。
监管方面，安铁成建议，加强顶层设计，“疏堵结合”引导行业转型。疏通企业创新通道，引导企业转向良性竞争，引导企业由低价竞争转向创新竞争。严堵行业违规行为，整顿市场环境。研究出台针对汽车行业“内卷式”竞争的、具有可操作性的监管制度，坚决维护行业公平，打击不正当竞争行为；加强对汽车企业和产品生产准入的要求，从源头提升行业整体能力和产品质量；加强流通环节质量监管，实时监测质量数据，实现风险预警。
中国动力电池产业联盟理事长董扬表示，下一步政府可能采取的行政措施，包括加强对于业内企业违反法律和法规行为的处罚力度，进一步落实多部委提出的关于综合治理“内卷式”竞争的各项措施等。比如重点检查相关企业拖欠零部件企业的账期问题，限期落实政府关于缩短账期的要求。这一问题虽然由来已久，但愈演愈烈，必须纠正。而且缩短供应链企业账期，会对整车企业的现金流产生重大影响，限制整车企业打价格战的能力。
